吉林CDC今年8月份在《中国卫生工程学》发表了一篇论文《吉林省50岁及以上ART艾滋病感染者/病人死亡因素分析》,这个论文有几个数据颇为震撼:60%左右感染者属于晚发现,中位生存时间只有1年,死亡患者中有41.1% 的患者在确诊当年就死亡。
虽然统计年份为1996-2021,而且这篇论文为“自身洗稿”,早在2022年12月就在《上海预防医学》已经发过类似文章,但数据让人不敢置信。
我国艾滋病一直处于低流行水平,每年增加的比率相对不高,想不到在吉林省,中老年的艾滋感染和治疗竟如此严峻。
因此有人说,别再强调“得了艾滋吃药可以正常生活”、“艾滋基本不影响寿命”、“艾滋感染者也有明天”之类轻松宣传。应该要把艾滋越看越重,重到人们不能承受。
实际上,现在的公众话语里,艾滋仍然是不可承受之重。这个病在身体上终身携带、无法治愈,在精神上又夹带着性生活混乱、人品低劣、道德不堪的影射。尤其是污名化的影射,更能激发人们对艾滋的恐惧。
但这种不能承受之重是否有效呢?在吉林省CDC的论文中,晚发现(确诊时CD4<200,确诊时已出现并发感染)率为 59.3%,2303人中竟然有1366人晚发现,并且大部分晚发现病例来自其他就诊者检测(39.4%)而非主动检测。
我们明确的是:第一,我们年复一年的艾滋宣传绝对能触达这些人群;第二,及时确诊并上药,这些人群的死亡率绝对不会这么高。是什么原因导致这些人不愿检测呢?是不是有很大程度包含了人们对于艾滋的恐惧,还有对于艾滋的羞耻。
当声名超过生命时,就有人不愿迈出检测的那一步。
检测确诊了,也就背上着沉重的负担,包括自我污名化、社会的歧视、亲友的排斥、身体的忧虑、未来的担心……社会给予我们的,都化成我们身上的负担。此时,艾滋也就不仅仅是艾滋了,病毒也不仅仅是病毒了。
我在2011年确诊时,那一刻所有的负担都背上了,七八分钟的时间内,几乎窒息的喘不上气,站在雨中吭哧吭哧欲哭无泪。我当时并不了解艾滋,我了解的只是我的人生完了。
因此心如死灰,行尸走肉般过去了很多年,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,只是觉得自我矮化、饱含愧疚是我应该的惩罚。
惩罚久了,便想到自己到底犯了什么罪?我为什么要一直压抑?归根结底不就是别人伤害了我,自己患病了吗?于是开始一点点的卸下负担,于是开始一点点的快乐。
大部分新感染者都会经历我这样的过程,刚确诊时痛苦不已,仿佛世界末日,等经过时间洗礼、渐渐了解艾滋,世界末日的某个角落里就透出一丝丝的光亮了。等自己慢慢甩掉不属于艾滋本身的东西时,也就彻底轻松了。
归根结底,HIV只是一种病毒,它只是亿万病毒的一种,它没有道德审判,它不附带惩罚。它只是需要花几秒钟吃药控制,你仍然还是你,你当然还可以快乐。虽然社会和他人会有一些不友善,能怎么样呢,你不可能遵照别人的要求过一生。
昨晚在其他平台有人咨询,说自己痛苦,不想活了,想轻生,问自己是不是过不了几年就没了,要我和他聊聊天,最后自己说,已经服预防药三周,没有确诊。很多人对艾滋恐惧如斯。
已经确诊的我们,把艾滋越看越轻,就会越过越好。


对没有感染HIV朋友的温馨提示:1、如果发生可能感染HIV高风险行为,请在72小时内采取紧急阻断(PEP)措施,越快越好。2、发生性行为前检测阴性万不可不做保护措施,可以结合暴露前预防(PrEP)措施来进一步降低感染HIV的风险,预防有效性可以达到99%。
211方案适用男性,不适用女性






